一定，雨滴落下来的时候，裹紧了长风。

        南方，好些剔透的，小朵的霜花。来不及让草儿回到新绿，来不及让一个女子，站在衣柜前，翻洗冬衣，准备一遍，凉，就那样把眉心，染成了一弯泊月。

        窗外的草地上，鸡们不管不顾地啄食。其中有公鸡母鸡、大鸡小鸡。它们的窃窃私语，掩在风中。千丝万缕的关系里，怎么的，就有了尘间爱情的味儿。像极了一家人，或无数家人。于是，就在那不经意间，成就了一个女子的轻愁。衣袖沾满花香的，从离着那么远的岁月，走出来。拦，也是拦不住的温柔着。

        只是，百思不得其解。再怎么看，好些清浅的懵懂 ，从草叶间飘逸而出。那时候，妈妈养的鸡们，羽毛也是这样黄灿灿的。有许多时间里，都可以坐在草儿身上，望它们觅食。总是记得，那时候的天空 ，湛蓝，有云朵，有燕子；鸡儿们相互追逐、玩耍，累了，伏在妈妈翅膀下打盹……

         原来，过去了，还有影在。

          一个女子，就有了大把的时间，可以趴在窗上，双手托腮，盯着盛开的菊看。在它开出的季节里，听得见涌流的溪水声响，听得见鸟儿亲密的私语。好久以后，一些花香，从寂寂的一双眼睛里，一寸一寸的生长。也是懒得走出记忆来。因为，经历了，才知道，花蕊，是香的。

        香儿，已经记不清了，好些这样的场景，从来，就是这样被风吹起的。或者，还是舍不得忘记，那样一季的，有雨花轻缀的日子。那是怎样一个盛秋八月的早晨，所有叶子，妖娆着枫色。一路一路整齐的车轮后面，大股大股的烟雾，飞舞在清新的街道。

       这是南方普洱的镇沅小城。医院里，一个女子在病房里，守护着病危的姐姐。胃癌晚期的无助，刚从昆明云大医院转回来。绝望的思绪，女子总是泪流满面。那时候，门开处，刚好的，黑漆漆的眉峰出现。风尘仆仆的样子，所有浪费出的亲切。被一些黑色的云朵儿，压成了荒芜的安静，却也掩饰不住饱满的深情。

        他叫荣，专门从思茅赶来的。

        只是顾不得去想，大凡无助的时候，迷茫间，总会有个相助的人出现。本质的干净，汩汩一双眼睛里，正是自己顾盼的依靠。当真，天若有情的好人，语不多，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。原本也是没有想到，人间最美的意境，从来都可以成诗。所有无论是怎样的岁月与薄凉，一定要落成故事后，才可以生动出，灿灿的光辉来。

        还是记得， 与那男子的相遇时，那风，吹起发丝的飞扬。迎过来清秀好看的蓝衫，在热烈的阳光下，耀眼。女子呆住，他呆住……当他拐进街角时，有花瓣，不小心的，从他黑漆漆的眉峰上，飘落。之后，任风欢舞。

        从此，那女子的衣袖，就那样轻易的，被沾上了花香。也是从那时候起，那女子酷爱上了文字，然后，每晚夜深，会伴着孤灯写字。她一定是想，把明艳的心儿，温婉成黑夜里的星星。把所有日子，细绣成花团，直到永远。

        当真，只要是人，都会被抛弃的。

       半月后的九月第十日，也就是姐姐自己的节日——教师节。只不过，女子在匆忙的，捡拾零碎衣物。妈妈说：“死人也是有魂的，要送姐姐回勐大老家，然后，许多的老师们，会为姐姐送上最后的一程……离开时，泪光中，一只大手在空中挥着。挥着挥着，已经好多年了，还是挥着……原来，光阴它一边走，一边故意说出了无情或有情。

         十年后，在一个雾花清冷的晨，女子慢悠悠地走。在四中的校园小路上，她纯色的围巾，飘动。手机铃声响起处，是男低音：“香儿，你、还好么？”听着，女子的心，动了一下。那一刻，她抬起头，刚好的，看见了许多火把花瓣，朝她心口扑来。然后，一些香，裹着一些洁白的疼，一点一点的，浸遍身体…… 她用尽力气护住心跳，紧紧听着。她感觉到了那个声音，也在拼命掩饰着一种哽咽……

        只是想，大凡是人，无论如何都是贪恋的。那一刻，最好的，是那个惹心的人出现。盈盈一双眼睛里，全然是自己想要的顾盼，可以不说出来，却胜过大声的言语。没想到的是，这样悄然会为她落泪的男人，终究，香儿与他，没能走到一起。本来是可以圆满的，好好的场景，怎么的？却是缺了一个角？！  

         后来， 就在不久后的一天夜里，女子突然从梦中惊醒。发现枕边湿了一 大片，像是冬夜里的一种凉薄，裹紧冷烈的寒意注入。她翻身坐起，随手开了灯。一瞬后，心儿里，揉进一团的难过。

        她没有忘记，他眉峰漆黑得，已经入了夜的黑。那些来来去去的日子，已经不记得了，从往事里复制过多少遍。只是那景，从一些陈旧的尘烟里，轻漫出一缕的忧伤。

       数年后的日子，也是清水淡盐的秃着。在一个不经意的，有晚霞的傍晚，看见了一个青葱的男子，怀抱着一大束鲜花，脸上看不见一丝愁云，淡淡的一小丝也没有。从脚前欢愉地走过。女子情不自禁，回过头，冲那花痴微微一笑。她不说话，她只是想，人的贪恋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。都舍得花尽好多力气，把情感用来绣爱；不管不顾那一大束鲜花的，花期的长短……

       只不过，草木的自由自在。在这果香的深秋里，安静的看着我，我衣袖飘飞的从风中走来。当我再次仰起脸，去瞧飞起来的鸟儿时。残留在心里的那棵菊，慢慢的，慢慢的，不动声色的怒放起来……

   【作者简介】苏勇桦，女，彝族。云南省普洱市人，曾在各类报刊杂志网络发诗多篇首。

     责任编辑：璨蓝